编者注：本文由Cecilia Mould和Ford McCracken于2025年11月14日发表。本文不表达译者的观点和立场，具体信息请参考原文：
前弗大校长 Jim Ryan 和校董会主席 Rachel Sheridan 首次就 Ryan 辞职的来龙去脉作出了完整说明。
Sheridan于周四下午向教员参议会（Faculty Senate）发送了一封信，详细列出了在Ryan辞职前与司法部的沟通过程时间线。Ryan 作为回应，于周五向教员参议会寄出了一封信，分享了他今年夏天所撰写的、关于导致他辞职背景的说明。
“鉴于Sheridan主席的信，以及州长的信——我认为这些信并未准确呈现我辞职的情况——我现在向各位发送我的文件。”Ryan 写道。“对于稍微延迟，我深表歉意。我之所以昨天没有发给你们，是因为我认为在三名学生不幸遇难三周年之际这样做并不恰当。”
本报联系了前校董会主席 Robert Hardie（其任期于6月30日结束），询问他对两份叙述的看法。他确认自己同意 Ryan 的说法。
“我完全同意Ryan校长对事件的回忆。”Hardie 表示。
与司法部的冲突
从4月11日开始，司法部向弗大领导层发送了七封信，表达对弗大未遵守民权法的担忧，并最终对弗大的政策和做法展开了七项调查。其中两项调查于9月关闭，其余五项则在弗大决定与司法部达成协议后被暂停。
在信中，Sheridan 表示法律顾问曾强烈建议她、其他校董会成员以及弗大领导层不要透露司法部调查的细节。Sheridan说，这封信的目的，是在 10 月 22 日弗大与司法部达成协议、暂停对弗大剩余五项调查之后，提供这些细节。
Ryan 和 Sheridan 对与司法部会面的时间线及 Ryan 的辞职时间点基本一致。但在若干关键问题上存在明显分歧：司法部律师究竟提出了哪些要求、是否有人直接要求 Ryan 辞职、为何Ryan未被安排参加与司法部的会面、以及弗大是否曾被承诺可通过 Ryan 辞职换取某种形式的豁免。
Ryan和Sheridan也都确认，弗大聘请了外部律所McGuireWoods代表学校与司法部交涉。不过，Ryan 特别强调，三位律师中只有其中两位获得弗大必须遵循的司法部长 Jason Miyares办公室的批准——因为所有代表弗大的法律顾问都必须得到该办公室的正式授权。Ryan表示，这两位获批律师——Farnaz Thompson和Jack White——政治立场最为保守，而立场较为温和的 Jonathan Blank 则未获批准。
Sheridan 也回应了来自校园与社区的一些批评声音——多方利益相关者认为校董会应该更强硬地对抗司法部；学生会和教员参议会甚至都曾通过对校董会的不信任决议。
Sheridan在信中解释了校董会没有选择与司法部对抗的理由，核心是任何法律争端在解决之前都可能对弗大造成严重伤害。
“司法部有权终止联邦资金，而弗大必须提起诉讼才能把这些资金追回，”Sheridan写道。“在这期间（即便最终在法庭胜诉），无数完全无辜、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学生、教师、员工及其家庭，都会在生活与事业上遭受切实而深刻的冲击。”
Ryan则表示，他始终坚持遵循法律本身，但他认为要求他辞职、而不是与司法部合作的做法，已经侵犯了弗大核心原则。
“我只知道，校董会的一些成员和州长办公室多次指责我固执。也许我确实固执，”Ryan说。“但‘固执’与‘坚持原则’往往看起来一样，尤其对于那些本身不讲原则的人而言。”
谁要求Ryan辞职？
在她的整封信中，Sheridan一直强调司法部持续对Ryan的领导能力表示担忧。她说，是Ryan自己提出可以在年底辞职，而当她们把这一想法转告给司法部律师时，对方表示辞职必须更早发生。
Ryan不同意她的说法。他表示，在校董会6月会议之前，Sheridan和现任副主席Porter Wilkinson（当时两人尚未成为主席和副主席）与司法部律师会面，并告诉 Ryan，为避免弗大因联邦制裁受到更大损害，他必须辞职。根据Ryan的说法，他没有被邀请参加这些会议，而 Sheridan 则在信中表示是 Ryan 自己不想参加。
Ryan 还写道，校董会成员Paul Manning曾约他于6月16日共进午餐，并当面告诉他应该辞职，而此前Manning一直劝他留任。Manning在本文发表前未回应置评请求。
Sheridan也曾建议Ryan去咨询她的一位律师朋友Beth Wilkinson。Ryan写道，他们在他辞职前两天交谈，但他感到“震惊”，因为Wilkinson有明确告诉他，她认为他应该辞职。而据Ryan所说，Sheridan当时已经聘请Wilkinson作为校董会的律师，但并未向他说明。
“这让我感到意外，一方面因为Rachel没有告诉我Beth已经在为校董会工作；另一方面，因为代表潜在对立方的律师有义务向对方说明这一点，”Ryan写道，“Beth有一次直接告诉我……如果我不辞职，校董会会开除我。”
Beth Wilkinson在本文发表前也未回应置评请求。
虽然Sheridan在信中强调，她本人和校董会从未直接要求Ryan辞职，但她表示赞同Ryan的选择，并认为他不应与司法部对抗。
“虽然决定权不在我，但我支持 Ryan 校长所做的决定，”Sheridan写道，“这件事确实糟糕也不公平，但我们所热爱的弗大当时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正如Ryan本人所指出的那样，究竟是否有人正式要求Ryan辞职，以及具体是谁提出的，目前仍不清楚。Ryan表示，尽管民权事务助理检察长Harmeet Dhillon曾多次公开声明司法部从未要求他辞职，但Sheridan 和 Manning却向他传达了相反的信息。
“鉴于这些矛盾的说法，显然有人没有说实话，而且我不清楚Harmeet [Dhillon]有什么动机会在此事上撒谎，”Ryan写道，“特朗普政府可不是在要求辞职这件事上含糊其辞的人。”
三月解散 DEI 办公室的投票
司法部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Ryan和Sheridan都提到了——是3月份校董会全票通过解散多元化、公平与包容办公室（Office of Diversity, Equity and Inclusion, DEI）的决议。Ryan指出，这项决议最初是弗大从州长Glenn Youngkin办公室收到的。据Ryan说，最初的决议措辞非常广泛，校董会在投票前进行了重要修改，最终全票通过。
“这是我七年来第一次看到州长办公室代表校董会起草决议，”Ryan写道。
决议中明确表示，弗大仍然重视多样性，只是将DEI项目转移至一个新办公室。
在这次投票之后，弗大启动了多项审查，以确保符合联邦法律。本报已通过相关文件确认了这些审查的存在。
“法律审查从来不是我们回避的事情，因为我们都不希望违反法律，”Ryan写道，“同时，也必须承认，这里的法律并非十分清晰。同样必须承认，仅仅因为掌权者不喜欢某项政策，并不意味着该政策违法。”
尽管校董会的最初指令和审查导致了一些改变，Ryan表示，Sheridan指示弗大领导层不要将这些改变告知校园社区。他称，这让他处于两难境地——社区对这些改变充满好奇，而外部批评者则将沉默解读为不作为。本报曾在4月报道了这种沉默。
“我们向校董会成员解释，考虑到如果连公开讨论都不被允许，我们就无法实施任何改变，这让我们处于不可承受的位置……但他们仍坚持要我们保持沉默，”Ryan写道，“于是，就产生了我们顽固抵制任何改变的叙事，这并不真实，但这种叙事一直延续到我被迫辞职。”
Sheridan解释说，3月的投票是为了“抢在前面”，以应对特朗普政府可能要求大学遵循其对联邦法律的解读的担忧。尽管如此，她指出，司法部的来信很快就开始寄出。
“这些信件明确表明，司法部认为他们掌握了弗大未遵守规定的重要证据，并且对Ryan校长是否愿意实施改变持非常怀疑的态度，”Sheridan写道。
第一次提到Ryan行为的信件是在4月28日寄出的。6月16日的一封信更指控Ryan正在积极尝试规避联邦法律。
围绕 Ryan 辞职的讨论于六月进一步升级
Sheridan在信中没有详细说明 6 月校董会会议内部究竟讨论了什么，但她指出，弗大领导层在6月与司法部有多次接触——其中包括一次在6月3日、校董会会议之前举行的会面。
Ryan与Sheridan均确认，在校董会召开前，司法部律师曾与Sheridan和Wilkinson会面。而Ryan表示，就在这次会面之后，Sheridan告诉他：司法部律师认为他需要辞职。
现任校董会主席 Sheridan 在信中列出了她与司法部接触的三次会议（6月3日、24日与26日），并声称是Ryan要求她参加这些会议，而她本人是“勉强”出席的。但Ryan给出的说法不同——他说，Sheridan被要求参加这些会议是在她正式成为下一任主席之前，而他本人则被告知不得参加。Sheridan同时补充，除了这三次会议外，她没有与司法部进行其他接触。
“Ryan校长认为，与司法部沟通对于了解其立场和要求十分重要，因此鼓励Wilkinson女士和我参与相关会谈。”Sheridan在信中写道。
Sheridan还表示，在整个过程中，Ryan都会向她、Manning和Hardie咨询；Ryan则补充说，他也征询了一些未具名的朋友和专业人士的意见。
在Sheridan的叙述中，司法部认为Ryan无法有效推进弗大为遵守联邦要求所需的改革。但她并未说明，司法部是否在6月3日那场关键会议上明确提出让Ryan辞职。
不过，Ryan写道，在随后的校董会会议上，Sheridan并没有提到司法部坚持要求他辞职，也未在之后一周内再次提起此事。
Ryan表示，他直到6月16日与Manning共进午餐时，才再次听到辞职的说法。Ryan称，在那次会面中，Manning告诉他，州长Youngkin和Sheridan都认为他应该辞职。
“他告诉我，作为朋友，他不希望我陷入与联邦政府对抗的局面，并担心司法部——以及其他机构——可能会对弗大采取行动，”Ryan 写道。“但我不清楚这些话到底是Paul[Manning]的个人判断，还是他在转达州长和Rachel [Sheridan]的意见。”
截至发稿时，本报仍无法确认是否确实有人正式要求Ryan辞职。
Ryan的辞职时间线出现重大分歧
Ryan表示，在与Manning会面、并被告知“是否辞职完全由他自己决定”之后，他又去见了 Sheridan 的一位朋友——据他所说，这位律师当时已经被校董会聘用。
Ryan称，这位律师告诉他，如果他不辞职，校董会可能会以“有因解雇”（fire for cause）的方式开除他——这不仅意味着他会失去终身教职，也会被赶出弗大。Ryan说，他随后打电话给Manning和Sheridan，表示自己“震惊又愤怒”。
Ryan还表示，在他辞职前的十天里，Manning再次联系了司法部。而司法部的律师据称告诉Manning，如果Ryan不辞职，他们将“bleedUVAwhite”（把弗大逼到血尽为止）。
在反复权衡后，Ryan 说，他决定在下一学年结束时辞职——Sheridan随后把这一计划转告司法部，希望能改善弗大的处境。对于这一点，Sheridan与Ryan的说法一致。
“如果当时我能在暑假期间冷静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我是否仍会选择明年离任，如今已无从得知。”Ryan在信中写道。
不过，Sheridan在信中明确表示，她强烈反对向司法部询问“Ryan的辞职是否有助于改善弗大处境”这一做法。她引用前民权副助理司法部长Gregory Brown的说法称，司法部认为只有当Ryan“更早辞职”时，弗大的处境才会改善。
“在那次视频会议上，司法部的回应让Ryan校长深受打击，我也是如此。”Sheridan写道。
根据Sheridan的说法，Ryan原本计划在7月15日公开宣布辞职。然而，《纽约时报》在6月26日发布的报道——称 Ryan 正受到辞职压力——激怒了司法部律师，使时间线被迫提前。Sheridan和Ryan对此均表示一致，本报也通过州参议员Creigh Deeds根据信息自由法（FOIA）提供的短信记录确认了Sheridan曾在发给Manning和Hardie的短信中这样陈述。
Ryan 在信中写道，他被告知司法部律师要求他必须在6月26日下午5点前辞职，否则“司法部将让弗大陷入地狱般的境地”。Ryan说，他在向同事们咨询时被告知，如果不辞职，校董会会解雇他——对此Sheridan表示，她和Manning都不会支持开除他的做法。
“在耗尽所有可能延后辞职的途径后，大约下午4点，我一位最亲近、也最睿智的同事对我说：‘如果你得不到任何校董会支持，那就结束了。你没办法一个人对抗这一切。’”Ryan写道。
Ryan还呼应了包括Deeds在内多人的说法，即司法部承诺在他辞职后给予弗大非常优惠的“协议”。
“我被告知，司法部愿意提供一个极为罕见的好条件——律师们都说从未见过类似的情况。他们准备给予弗大几乎全面的豁免：所有调查都会暂停，不会施加任何经济处罚，并且会通知相关机构不要切断我们的科研经费。”Ryan写道。
Ryan与Sheridan 都确认，他于 6 月 26 日正式向 Hardie 提交了内部辞职信。Ryan 表示，在提交辞职后，他多次要求 Sheridan 将司法部所谓“全面豁免（blanket immunity）”的承诺以书面形式呈现，并让他亲自查看。
Ryan 表示，他随后被告知这份协议“部分已有书面形式”，但他无法查看，因为担心一旦泄露会引发更多问题。
Sheridan 对此并不认同。她在信中写道，司法部并未承诺以 Ryan 的辞职为条件终止调查。她说，来自司法部的Brown表示，司法部会在谈判期间暂停现有调查、不开展新调查、也不采取执法措施，但这并不等同于“交换条件”。
“如果司法部真的曾提议给予弗大‘全面豁免’，或因Ryan校长辞职就终止‘所有当前和未来可能的调查’，就像Deeds参议员最近声称的那样，那么这一点从未传达给 Manning、Wilkinson 或我本人。”Sheridan 写道。
最终，尽管Ryan与Sheridan都表示原计划是暂缓公布辞职消息，但6月27日《纽约时报》的泄露报道打乱了安排，Ryan 当天便对外宣布了辞职。
事后影响
在信中，Sheridan称有“数百条”弗大政策和网页并未“准确且清晰地”符合法律要求。她说，在司法部展开调查后，弗大已进行了系统性梳理，并依据2023年最高法院在《为公平录取的学生诉哈佛大学案》（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 v. Harvard）中的裁决进行了调整。
“校内外许多人之所以强烈反应，是因为普遍相信弗大过去一直完全遵守SFFA裁决和联邦民权法，因此认为司法部的调查毫无依据，”Sheridan写道，“事实上，相关问题远比想象中复杂。”
Ryan则表示，在整个过程中，他只发现三项可能涉及法律合规的问题——其中两项“可能、但未必”违反最高法院裁决，而第三项他从未见过证据。此外，他强调，司法部在他辞职前从未认定弗大存在法律责任。
“我们始终致力于遵守真正的法律要求。如果某些政策或做法效果不佳，或有充分且基于原则的理由修改，我们也始终持开放态度。”Ryan写道。
Sheridan还否认了外界关于校董会阻止Ryan回应司法部信件的说法，并否认她与参与调查的行政部门官员有任何联系。
Ryan的信并未直接反驳Sheridan的这一说法，但他指出，每当司法部来信时，弗大都会开始整理信息——但就在临近提交期限前，司法部又会发来新的信件。他称律师建议应等所有问题都能一并回答后再统一回复，因此在他辞职时，弗大实际上尚未向司法部提交任何正式回应。
“司法部某位律师公开声称我们不断拖延、屡次要求延期——这种说法至多是误导性的。为何我们自己的律师没有意识到分阶段提交信息比完全不提交要好得多，尤其考虑到外界错误指控我们在拖延，这一点至今仍让我费解。”Ryan写道。
展望未来
在信件的结尾部分，Sheridan呼吁教职员参议会（Faculty Senate）在未来与弗大领导层共同合作。
“我们呼吁教职员参议会与弗大领导层携手，共同团结我们的校园与社区。”Sheridan写道，“校董会曾与过去三任教职员参议会主席保持建设性合作——即便在严重紧张和意见分歧之下，他们仍坚持负责任的参与与文明对话。”
Ryan则在信的末尾留下了六个问题，涉及Youngkin、司法部长办公室、司法部以及校董会在他辞职事件中的角色。他认为这些关键问题至今仍未得到答案。
这两封信的发表，是在过去数月校董会与教职员参议会就Ryan的辞职持续紧张对立的背景下出现的。期间，教职员参议会多次通过决议，要求Sheridan和副主席PorterWilkinson正面向参议员说明司法部调查及Ryan辞职的具体经过。
此外，两封信都恰逢教职员参议会周五下午召开会议的前夕。在那场会议上，参议员们将投票决定是否通过一项决议，呼吁Sheridan和Wilkinson辞去校董会职务——理由是参议员们认为他们在此次事件中缺乏领导力与问责精神。这项决议是在Sheridan发信之前便已起草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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